有宋一代，文化繁盛，名士輩出。同時，由于同北方少數民族間連綿不斷的戰爭，造就了無數彪炳史冊的武將，留下了許多動人的傳說，如楊家將、岳飛等人的故事早已為我們所熟知。與他們相比，北宋名將狄青顯得有些低調。其實，狄青一生的結局與岳飛有相似之處，而且據傳說與漯河頗有淵源，舞陽縣現存狄青冢一處，為舞陽縣文物保護單位。日前，記者來到舞陽縣辛安鎮青冢集村，探訪墓冢之下埋藏著的關于狄青的歷史和傳說。

　　□文/圖 本報記者 楊 旭

　　舞陽多處地方與狄青有關

　　正月未過，天氣乍暖還寒，舞陽縣辛安鎮青冢集村村南的一處黃土丘一如往日般寧靜。一旁的莊稼地已經滿目青綠，土丘四周高聳的國槐枝頭卻不見嫩芽，挺拔的樹干和光禿禿的枝丫如同列陣肅立的戰士高高擎起了劍戟，一派“沙場秋點兵”的莊嚴，令人心生敬重。

　　沿著泥土小路輕輕走近，土丘前豎立著的一塊石碑昭示著墓冢的主人不凡的身份——狄青冢，舞陽縣第一批文物保護單位。狄青冢高約15米，寬約150米，冢上離離枯草恣意蔓延，想必千余年來歲歲榮枯，早已寵辱不驚，又仿佛在哀嘆著墓主人傳奇而悲劇的一生。不遠處，白墻紅頂的農家小院屋舍儼然，農舍主人大約是出門勞作去了，不聞嘈雜，更為此處增添了一份靜謐之美。

　　青冢集因狄青冢而得名。據道光《舞陽縣志·古跡》記載：“青冢在城北12里，狄襄公墓故名。”狄青謚號為“武襄”，所以又稱武襄公。村子里，一些上了歲數的人還能說出關于狄青冢的故事。“有句俗語叫‘鰲魚眨眼地翻身’。小時候聽長輩們說，冢里有只鰲，身形巨大，如果有人破壞狄青冢，鰲就會發怒，讓周圍幾個村子的地塌陷下去。”65歲的村民朱松賢說。但是，對于狄青的事跡，知道的村民就不多了。“原來冢比現在大，幾年前還有考古人員來這兒勘查過。狄青這個人到底是干啥的，我不知道。”70歲的村民朱郭用說。

　　在舞陽縣，和狄青有關的地方不止一處，除了狄青冢，還有位于姜店鄉湖東蔡村與馬村鄉湖西蔡村之間的狄青湖。據順治年間的《舞陽縣志·山川》記載，狄青湖，又名飲馬湖，在縣城東北三十五里，長十里，寬百步，水為之潴。傳說狄青飲馬于此地，故得名。如今，狄青湖的一池碧水已不復蹤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太陽能電池板，用于發電。但是，從附近一些村民的口中得知，狄青湖確實如史書所記載，曾是一塊風景秀麗之地。“狄青湖鐵底銅旁（黑泥黃土），岸邊是成片的楊樹林，還有一座寺廟，叫蔡家堂。”湖西蔡村80歲老人蔡德然說，“上世紀七十年代發洪水的時候，狄青湖漫出的水把附近好幾個村子都淹了。現在夏天還能存點水，冬天已經沒水了。”

　　戰功卓著狄武襄

　　作為北宋名將，狄青的名字并不像岳飛那樣為后世所熟知，甚至在過去的傳統評書、民間故事中，他還一度以反派角色出現。在北方的傳統評書中，狄青與同時代的楊文廣、楊金花等楊家將就有不少過節。在楊金花奪帥印時，由于誤傷狄青之子，引起狄、楊結仇，狄家處處害楊家，楊家時時反狄家。這對狄青的歷史形象是極大的損害，在后來的評書故事中得到了修改。

　　歷史上的狄青字漢臣，汾州西河（今山西）人，面有刺字，善騎射，人稱“面涅將軍”。他出身貧寒，宋仁宗寶元元年（1038年）為延州指揮使，勇而善謀，在宋夏戰爭中，他每戰披頭散發，戴銅面具，沖鋒陷陣，立下了卓越的戰功。朝廷中尹洙、韓琦、范仲淹等重臣都與他的關系不俗。范仲淹授以《左氏春秋》，狄青因此折節讀書，精通兵法，以功升樞密副使。平生前后25戰，以皇祐五年（1053年）正月十五夜襲昆侖關最著名。然而宋朝統治者重文輕武，戰功卓著且位高權重者多為朝廷所忌，狄青也難逃魔咒。一次，宰相文彥博請求罷免狄青，宋仁宗說：“狄青是個忠臣。”文彥博反過來問宋仁宗：“太祖豈非周世宗忠臣？”意思是太祖趙匡胤也是周世宗的忠臣，后來做了皇帝，狄青這個忠臣難保沒有不臣之心。這句話戳中了宋仁宗的心窩，他對狄青生起了猜忌。

　　嘉祐元年（1056年），狄青在謠言和誹謗中被罷官，離京出任陳州知州。在陳州期間，朝廷每半個月派來一個大使，名為慰問，實為監視，這使得狄青心中惴惴難安。嘉祐二年，他在憂愁苦悶中病逝。他死后，朝廷追贈他為中書令，賜謚“武襄”。宋仁宗評價他說“青有威名，賊當畏其來”，還說他是“朕之關張”。熙寧元年（1068年），宋神宗給近世將帥排名次，認為狄青從行伍出身而名震一方，為人深沉而有謀略，又能謹小慎微，保全名聲，有始有終，對狄青頗為感慨和思念，下令取來狄青的畫像放進宮中，又派遣使者到他家，用隆重的禮節來祭祀。

　　舞陽民間傳說中的狄青

　　在查閱資料時，記者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。按多數史料記載，狄青死于陳州。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，為何會在舞陽縣的一個村莊中出現狄青冢呢？與此同時，不僅出現在舞陽，在陜西、山西、山東、江蘇和河南省的其他地市，也出現了狄青冢。由此可以看出，狄青到底葬在哪里，已經成了一個謎案。但是，有一點可以肯定，狄青與舞陽縣有著不解之緣，從接下來的一個民間傳說中就可以看出。

　　傳說宋仁宗年間，南蠻王在舞陽城南王嶺一帶興兵作亂，朝廷派遣狄青前去討賊。狄青帶領十萬大軍與南蠻王大戰數次，無不鎩羽而歸，他因此陷入苦悶，每日茶飯不思。他的憂愁被細心的侍女素娟發現了，一日獻茶時，素娟便問他為何如此？狄青本不耐煩，只告訴她：“女孩家，休要多口。”素娟堅定地說：“我雖是女兒身，也愿意為主分憂。”狄青聽她這樣說，才對她說出了實情：“出征以來，每每兩軍交戰，敵軍總是飛沙走石，我軍不戰自亂，如此何時才能取勝？”素娟聽了，對狄青說：“請把我派去敵營，我愿勘破其中機關，為主效力。”就這樣，素娟喬裝為民婦，在大路旁吸引了南蠻王的注意，被南蠻王帶回軍營，不久便被冊封為王妃。

　　時光飛逝，轉眼間素娟已為南蠻王誕下王子，但她始終沒忘記對狄青的承諾。一日，她從南蠻王口中得知，他百戰百勝的秘密在于胸前三根胡子，只要他輕捋胡須，便可施法使宋兵不戰而潰。素娟便設法將他灌醉，趁他熟睡時拔下他的三根胡須，帶著孩子逃出敵營。南蠻王醒來后，急忙派兵追趕。被追至一條河前，慌亂中素娟不慎將孩子掉進河里，她傷心欲絕，走投無路，投河自盡。

　　消息傳到京城，有人污蔑狄青暗通南蠻王，將女兒嫁給他做了王妃。宋仁宗大怒，派楊文廣去捉拿狄青。楊文廣年輕氣盛，不問青紅皂白就把狄青綁了，拖在馬尾上，出舞陽北門，拖了十幾里，把狄青的人頭都拖掉了，他就帶著人頭回京交旨。宋仁宗隨即命楊文廣為帥，再次征南。失去胡須的法力，南蠻王被楊文廣生擒于陣前。帶回京城，御駕親審，宋仁宗此時才知道冤枉了忠臣。為了給狄青平反，他下旨將舞陽城北門改名狄青門，在拖掉狄青頭顱的地方建起墓冢，也就是現在的狄青冢。

　　傳說中的一些迷信色彩并不可信，楊文廣的形象也與傳統評書中對狄、楊兩家關系的謬誤不無關系。這段傳說對于狄青命運的悲劇是一種戲劇化的演說，體現了人民群眾對他命運的同情和對朝廷不辨是非的痛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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